父爱如山,从不声张,却总是温暖厚重。
小时候,我是父亲的掌上明珠,虽生活在农村,虽不富裕,但父亲仍然倾尽所有给我。干农活时,他要求哥哥和弟弟必须干,而我则可以随心所欲。每到六月收麦季节,全家老少上阵去割麦子,我则选择给他们送饭,免去了在麦田里受罪的苦活。待割腕麦子收回家,将麦子摊开在一块空旷的场地,尽管烈日炎炎,父亲还是开着农用三轮车拉着石碾一圈又一圈地转啊转,隔一会还要翻一下麦子,他的汗珠滚落到麦穗上,不过三秒的时间,就挥发成干的。在麦子脱粒后,父亲则用农具将麦粒摊开晒干,我负责看守场地。父亲怕我口渴,给我买来健力宝和干吃面,在阴凉的地方边吃边喝,倒也惬意。
夏日的天气像极了孩子的脸,说变就变。上一秒还晴空万里,下一秒就来了瓢泼大雨,在我手足无措和即将喊叫父亲时,他们早已经看着乌云赶来,我撑起一个个口袋,父亲则利索地用农具将麦粒装入尼龙袋里,终于赶在大雨来之前我们收回了麦子。
后来,我们渐渐长大。父亲也不再种麦子,他和母亲去城里打工,后来又开始经营小商店,别家未营业,他们就早早开了门,别人已经关门回家,他们还在坚守营业,就是这样,一天又一天,靠着勤劳和双手供我上大学、给两个儿子娶媳妇、买房子,到头来终于完成了人生大事,也欠了一些债。
近几年,实体店越发不景气,收入还不及房租,父亲便决定闭店。之后便和母亲开始打零工,他们遵循的原则是有活干就行,年龄大了,工作不好找,他们也不挑三拣四。只是年龄已大,身体和精力自然是和年轻人无法比的。他们去过北京、内蒙等,经过几番打工,他们的身体已无法适应高强度的工作,由此便断了去外地打工的念头。
这些年,他们租住在县城里,仅仅30平米的一间房子就成了一个家,他们在哪里,家就在哪里。今年年初,父亲和母亲商量着想回村里居住,一则是自家房子不用租金、物业费,减少子女负担,二则在村里也好找农活,生活费也低一些。在全家商议后,我们同意翻修老房子,费用由我们兄妹三人平摊。
由于我在外地工作,翻修的事情也帮不上忙,弟弟则凡是亲力亲为,设计、找工人、买物料等,白净的小伙子硬生生晒黑变瘦,哥哥日常忙着送货,一有空余时间也赶来帮忙,父亲手头没有零工,便全身心扑在翻修房子上,每天忙忙碌碌。
上周父亲过生日,我和老公、孩子赶着回家一趟,一家人齐聚在一起,原来的5口之家,现在变成了14口人,孩子嬉戏,我和嫂子、弟媳忙着做饭,既开心也感慨万分。以前父亲因为养育我们离开老家,如今他们完成任务再归园田居,倒也像是一个轮回。院子里父亲侍弄的西红柿已经结果,豆角秧苗攀着架子网上爬,母亲栽种的小葱整整齐齐排列,布谷鸟声声送耳,抬头便是蓝天白云,对面的小山树木郁郁葱葱,呼吸一口村中的新鲜空气,内心不禁有多满足呢。
房子虽然翻修,但主体框架还是以前的老房子,看着眼前的一砖一石、一草一木,便不时将我拉回童年:有父亲给我买的水晶鞋,有父亲给我买的冰棍,有父亲给我剪指甲的细碎回忆,他的陪伴让我有完整的快乐童年,每当想起来,总是甘之如醴。
我向来不太喜欢过节,工作以后,我总觉得时间不够用,时光以童年的十倍速再飞逝,每次过节,我倒觉得是时间快马加鞭地催促我往前走,我还未来得及好好品味当下,就已然飞奔到了明天。今日是父亲节,可我明明还记得站在他的肩膀上看戏呢,恍然见,他的背已不再挺拔。只愿时光慢些吧,愿我可以多一些陪伴,让父亲感受到我们的爱,就如当初他那般待我、守护我。
(长子农商银行 王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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